白净瘦削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,个子不高,看起来就是标准版“文弱书生”他就是青岛科技大学信息学院大三学生陈广东。很难想象,23岁的他已做了4年的网络小说写手,并有了自己的网上工作室,聚集了600多名“枪手”。9月23日,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陈广东透露,在网上做老板,每月至少有3万元进账,最多的时候曾一个月赚了26万元。
“不务正业”的网络小说迷
陈广东是四川广元市人。在高中课业最紧张的时候,他迷上了网络小说。高二时,他加入了一部小说的读者QQ群,“进入之后发现群里非常热闹,大家都在猜测这部小说将来的发展趋势、情节安排。”与群友聊得多了,他越来越觉得,看书远远不能满足自己,既然别人都能写,我为什么不可以呢?
后来,陈广东又加入了一个全国最大的网络小说论坛。进入这个论坛后他才了解到,一部网络小说大部分时候并非出自一人之手,有的作者根本就是虚幻的,只不过是无数个工作室在其中操作,那些替别人写作的人,则被称为“枪手”。按照实际写作的数量和质量交稿之后,“枪手”可以得到每千字十几到三十多元不等的酬劳,如果能将一部200万字的作品写到结本,那么将能拿到三四万元,陈广东萌生了做“枪手”的念头。
做“枪手”一周赚了720元
网络小说界有一个“潜规则”,如果写文者坚持每天更新1万字,坚持一个月便会得到网站1000元钱的奖励,作者无法坚持写作的时候就需要靠“枪手”了。
2009年高考的时候,陈广东发挥不理想,只能进一个二本学校,于是他又读了一年高三。即将第二次高考的时候,论坛里开始招募“枪手”,“一般作者会先发一个场景设定,让报名的枪手自由发挥,写3000~8000字的文章上交,如果文风能得到作者认可,便会选定为"枪手"。这个过程叫"验稿"。”陈广东顺利地通过了验稿,作者将自己写好的50万字发给他,而他必须第二天就要码出1万字。好在平时读书速度就不低,他快速读完后又顺利地完成了为期一周的枪手任务,写了6万字,得到了720元的“巨款”。
2010年,陈广东被青岛科技大学信息学院录取,并辅修法学。进入大学之后 ,当别人在忙着参加各种社团、活动的时候,陈广东重新拾起了“枪手”这份兼职。下了课写,吃完饭写……陈广东不断适应不同作者的文风,也渐渐加快了创作的速度,“现在我一个小时写5000多字不成问题。”写得快了,他就集中于晚饭后工作,这样白天的事情也不会耽误。由于写作速度快、质量过关,很多工作室邀请他“加盟”,每天写3万多字,几个月下来,他可以轻松实现曾经梦想的薪酬。
不过,他越来越觉得,“枪手”遭受的盘剥太多。网站下有工作室,工作室下是写手,写手又分为“买断型”和“分成型”,差别在于“分成”写手看完本销量,“买断”写手是高级“枪手”,只需向工作室提交大纲进行审核 ,一次性得到稿费。而他之前做的,只不过是给买断写手做“枪手”而已。一层层下来 ,得到的收入与工作室相比仅仅是皮毛。
让他感触最深的,是2010年“十一”期间接到的一个临时任务。“头天晚上8时许给的任务,凌晨必须交验稿,等我理好思路写了3000字时已经是凌晨3点。”第二天,他接到QQ 通知说验稿通过,剩下的将全部由他完成。“我一直写到第二年开学,写了130万字。过年的时候也要更新。”由于这个稿子比较便宜,最终他仅拿到了不到1万元的酬劳。
自己赚钱为父母装房子
陈广东与一个朋友商量之后决定,开创自己的工作室。然而开办工作室还需要几个硬性条件,除了要有质量好、数量多的“枪手”资源,以及要有提前预支给写手的工资外,还要有网站可以接收网文,将“买断合同”搞到。
前两个要求不成问题,难就难在如何寻找愿意接收的网站。陈广东先在各大电子书网站上搜寻,然后直接给网站打电话进行洽谈。这个过程很艰难,但是陈广东性格中不缺坚韧:一遍电话不行打两遍,那边挂电话他就另找编辑,总之一定要拿下。大一末,他们上交了6万字的开头和5000字大纲送网站审核 ,结果成功了!陈广东欣喜若狂,这意味着剩下的事情只要交由“枪手”做,200万字的网文他们能赚好几万!
2011年大二下学期,家里重新买了房子,陈广东拿出自己积攒的6万元钱交给了爸爸,作为装修基金。“从大二起就没再花家里的钱了。”陈广东语气中透着自豪。
一个笔名卖了13万元
陈广东除了与网站洽谈、设计故事及撰写开头赚取稿费外,还有一项重要收入来源:售笔名。“价值最高的一个笔名,卖出了13万元,我们已经把"他"打造火了。”
陈广东告诉记者,笔名虽是虚拟的,网上有许多知名度很高的作者,其实不一定是真人,而是他们这些群体,用这个笔名发布了好多部书之后,渐渐打出名气,而这个笔名是一笔很大的财富,不仅会有一些“铁杆粉丝”一直支持“他”的作品,如果点击量高想要出书的话,笔名持有者也会有相应的版权、影视剧作改编权等。因此,很多有闲钱、一直立志于创作却苦于无法出名的人们,就会通过工作室买笔名。而这个价格最高的笔名是今年5月份卖出的。在网上做老板,每月至少有3万元进账,最多的时候曾一个月赚了26万元。
打算
一边上班一边做着虚拟老板
今年暑假,一手机阅读集团招聘1名编辑,陈广东报了名。由于手中资源丰富又有经验,他打败了近800名竞争者,其中不乏名校硕士、博士。“如果我做这份工作,一年100万元是没有问题的。”他向父母提出是否可以休学一年去工作,之后继续读书,但父母没同意。陈广东告诉记者,自己的短期目标是考取法学研究生,长期目标打算考公务员,闲暇时光继续打理这个虚拟的工作室。他说,现在工作室已经有了600多个“枪手”员工,过节的时候会根据个人业绩发奖金,最多的能发2000元。
声音
只要坚守底线代写无可厚非
采访中,大一学生小宋说:“我喜欢看网络小说,也有自己非常支持的作者。如果不知道是枪手写的,一定会继续崇拜这个作者甚至想象他的样子;如果知道是别人代写的话肯定会失望。”学生李超群平时不太看小说,他觉得,如果是找人代写小说的话无所谓,自己想看的是作品本身,但是如果是做策划书、工作总结甚至论文也是找人代写的话,就很恶劣了。
中国海洋大学的赵老师认为,首先要肯定学生自主创业的精神。“他能抓住网络小说中的契机来做这件事,还是很值得鼓励的,个人认为只要不涉及违法犯罪,代写也无可厚非。”赵老师也提出,千万不要为了钱代写论文,“我希望这个学生能坚守底线。”